第19章
红纸包着的,其实只有几文钱,梅朔坐在床上,探手想要拉起枕头。
“不要。”他突然急急地扑过来一手按着枕头,身子半跌在床上,脸上红扑扑的,却不敢看她。
梅朔越加奇怪,更想知道这枕头下面,到底是藏着什么。
“那你自己拿出来。”她扭过头,像是要走开的样子,林绰不疑有诈,松开了按在枕头上的手,就在他双手离开枕头的瞬间,梅朔已经一把翻开,把枕头拎了起来。
绣着鸳鸯的红巾,梅朔轻轻拿了起来,嘴角勾着深深的笑意,一手抚过,“小绰儿,你可真够偏心的。”她抓过床边靠墙放着的那个小枕头,上面的翠竹绣,正是他第一个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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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已经买好,酒和干果都有现成的,嫁衣去找那个村上专门给人缝补的封大叔做了,想来明天就能好了。
六道聘,第一道下给男子娘家,同时下聘书,第二道下给男子爹家,第三道下给姨婶姑婆,第四道下给年长亲属,第五道仍旧是下给男子娘家,不过是六道里最正式的一道,东西最多,同时下礼书,第六道,则是给男子的见面礼,接着就该下迎书定下成亲的日子。
不过这是最开始的规矩,通常的小门户人家也没这么多的亲戚,渐渐的,其实六道聘已经变成了三道聘,下聘书时一道,下礼书一道,最后给男子的见面礼同迎书再一道。
最复杂的一道聘也从第五道变成了第一道,这第一道,够不够风光,对于想要娶名门闺秀的女人来说,直接关系着聘书是不是会被接受。
“这次的针脚,可整齐多了。”
这么早绣了红巾还藏在枕头下面,结果竟然被她发现了,他像是做错事被抓了包,低着头,嚅嚅地轻声道,“绣多了,就齐了。”
她把红巾放回枕头底下压好,拦腰抱住他,“我想,我把三书都下到于安家里去,再从她家把你娶过来。”
“我们隔得不远,到时候我可以早晨送你过去,正午就把你接回来了。”这样,在村子里过一场,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她正正经经娶回来的正君。
梅朔一手把他越埋越下的脑袋抱进怀里,“你说呢?”
不过这都和她没有关系,梅朔怀里揣着那盒眉脂,心里不住在想,聘书无人可下,礼书无人可收,迎书无人可递。她本来是不在乎这些,可若是三书六聘完不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天色已晚,积雪在月色下反射着淡淡白光,她走在雪地里,地上被踩实的积雪发出叽嘎的声音,抬眼看着边上人家窗户里透出的暖暖橘色烛光,她突然间觉得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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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林绰正站在床前,像是在往枕头下面塞什么东西,听到声音突然回过身来,“你,你回来了。”
梅朔勾了勾唇角,走到他身前,“我突然想起来,你那个压岁的红包已经压了好多天了,也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