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您尽快返回达尔汗,出来时间不长,他们不会怀疑您到过中国大使馆。”
“那我出你们大门时,蒙古警察会抓我吗?”这时已过中午下班时间,大门已经关上。
“您是黄皮肤,跟中国人差不多,如果警察截问,就说是来自新疆的华侨,到中国使馆找华侨亲戚的。”
他无可奈何,站起来要走,呐呐地说:“我没有回去的路费,能不能帮帮我?”
我让小刘给了他七百图格里克,开了大门,故意在门口握手道别,蒙古警察没有任何反应。
“我实在忍受不了俄罗斯人的歧视,他们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而我们少数民族是二等三等公民。”
“他们都怎样歧视呢?”
“待遇不一样。他们不信任我,同样是工程师,俄罗斯人做错了,马马虎虎就过去了,而我做错了事,主管上校就又训斥又责骂。我们第二建筑旅是建军事项目的,他们却让我在达尔汗盖楼房,还不让离达尔汗远去,想到乌兰巴托来玩玩也不行。”
“您们第二建筑旅,在蒙古都建了哪些项目?”
“乌市那来赫附近的机场,还有乌市以南的战备仓库和好几个军用机场。”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中苏边境武装冲突之后,两国关系一直紧张,苏军内部的反华教育决不会放松,而这名少校冒着风险想到中国避难,足见苏联军队里民族矛盾的深重。
我把处理情况向吕参赞汇报,并讲到去年苏联图瓦族的小兵来馆要求避难的情况,老吕也深感苏军中民族歧视的严重,还批评我给这个少校七百图格里克少了。
6月的一个傍晚,一个意外情况突然发生了。那时我正在使馆主楼前的晒台上,与几位同志闲聊,猛然间呕吐不止,呕吐物渐渐变成深咖啡色。我马上被送到中国援蒙的友谊医院。血压降到四十几(低压)至六十几(高压),我躺在病床上处于昏迷状态。呕吐物经化验伴有约250—300cc的血。医疗经验丰富的邵大夫,诊断为胃大出血,在其他医护人员的帮助下,采取止血急救措施。同时,在使馆和驻蒙古公司留守人员中还挑选B型血的同志,准备输血。下半夜,胃出血靠药物基本止住,第二天下午人逐渐苏醒过来。我望着为我忙碌了一夜的医护同志,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如果没有友谊医院在乌兰巴托,去蒙方医院能否及时准确诊断,能否有效地止血急救,都成问题。据来友谊医院看病的华侨讲,他们在蒙古医院抽血化验,护士根本不会用针管抽血,而是将针头插入血管,让血一滴滴滴到小瓶里,看起来令人发怵。
在友谊医院,住院治疗十多天,基本痊愈,由于条件限制,没法做进一步检查。
小刘不理解我想套问点军事情况,就插了一句:“我们使馆是不能接收苏联人避难的。”
他听了一愣,问:“为什么?那我到北京去!”
我看已转了话题,就回答说:“使馆无法收留您,北京也不能接受您避难。即使我很同情您,想帮助您去北京,您看怎么去?乘火车吗?蒙古军警监视很严,而且到处有苏联军队,您失踪了,他们能不找吗?”
等待蒙古“气候”转暖(2)
他听了这些话,顿时情绪就低落下来:“那我怎么办?我是今天早晨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