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额说:“早上我同您谈话时,我问您是否是正式提出的要求,您说是。因此,我按您的要求转达有关部门,要他们帮助你们采取措施。但是你们说需要做准备工作,又说要等候政府指示,所以要求明天去。今天早上我也说过,失事飞机乘员的尸体,由于天气转暖,容易腐烂。从失事到现在已有五十个小时了,等明天飞机飞到以后,大约要到六十多个小时了。如果尸体变化太大,我想您方不会就此提出更多问题的。”
接着,额又说:“对您提出的问题,我想澄清一下。您所讲中国飞机可能由于迷失方向误入蒙古国境,我可以认为这是正式答复吗?”
“可以。”大使回答。
“是最后答复吗?”额又问。
许大使想起来蒙古后,使馆的同志向他汇报过,额尔敦比列格这个人很刁,比较难对付,因而警觉地答复说:
下午5时58分,符浩把电报送到人民大会堂,王良恩已在走廊一端等候着,对符说:“你来得很准时。参加政治局会议的同志已到齐,董老也来了,就等你送的文件了。”王良恩特别提到董老(董必武),是因为董老年事已高,一般不出席会议。董老今天来参加会议,足见会议的特殊重要性。
就在符浩办理送电报的同时,姬鹏飞与韩念龙商量起草了给驻蒙古使馆的指示。指示电草就,立即送总理审核,最后经毛主席签发。主席按他的习惯,在电报等级栏一连写了四个“A”,并在下面画一横线,表明是特急提前。
符浩送电报回来,着手落实总理的第二项指示。他把外交部办公厅副主任兼机要局长张占武找来,同张商量后,指定了机要员小王专门译办与驻蒙古使馆来往的电报,并要小王当即搬到他办公室附近的房间办公。
晚饭后,符浩本想小憩一会儿,补上昨夜不足的睡眠,但因为太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信步来到同院邻居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的家里。两人喝着茅台酒,围绕“林彪叛逃,机毁人亡”的主题交谈起来。符望着乔家墙上新挂的章太炎题写的对联,突然忆起唐朝诗人的一首《塞上曲》,脱口诵出:“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乔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把满杯茅台一饮而尽,说:“贾宝玉不是说述旧不如新编吗?我把这首诗略加改动,你看新意如何?”接着,用他的苏北口音吟了起来:“月黑雁飞高,林彪夜遁逃,无需轻骑逐,大火自焚烧。”吟后又与符碰杯饮酒,两人会意地哈哈大笑。
他们这种欣悦的心情,在看过驻蒙古使馆电报的人们中间,是很有代表性的。
“这是我国政府在得到我的第一次报告以后给我的指示,即飞机可能是由于迷失方向误入蒙古国境的,这是正式的答复,但是我理解这不是最后的答复。”
额不顾许大使说的“不是最后的答复”而追问说:“我再问一个问题,大使同志能否解释一下,那架飞机是从哪里飞向哪里,朝哪个方向飞,后来迷失方向飞入我国领土的?”
许大使坦率地告诉他,这个问题目前无法答复,立即反问:“我想知道蒙方是否还有进一步的材料提供给使馆,帮助我们了解飞机失事情况?”
国内要大使亲察坠机现场(1)
国内要大使亲察坠机现场
9月14日下午6点多钟,驻蒙古使馆收到了国内指示电报,内容大致是:许大使立即约见蒙古副外长,奉命通知:“13日2时许失事的飞机,可能是迷失方向误入蒙古国境,我们表示遗憾。请蒙政府立即派飞机载我大使及随员亲往现场视察。”来电指示许大使去现场要详细观察飞机失事原因,如有骨骸应要求带回,未烧完的文件物品要求转交我们,写明清单和收条,并注明如有蒙方取走的物品和文件亦望查出交还我们,飞机残骸可拍照取证。国内的电报对飞机的性质、死亡人员的身份只字未提。许大使和看过电报的同志也未做任何议论,大家的心情依然比较沉重,中国飞机和这么多同胞摔死,这在蒙古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当时脑中闪了一下:是否是民航的“子爵型”飞机,由东北飞往关内,迷失方向栽到蒙古来了?
许大使要小刘马上打电话,约见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这时蒙古外交部已经下班,值班员说副外长有外事活动不在家,小刘要值班员务必设法请示额,就说中国大使紧急约见。不久,值班员来电话讲,8时30分可以见面。
晚8时半,许大使准时见到了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按国内指示向蒙方表示了遗憾,提出亲自带随员——二秘孙一先、译员沈庆沂和王中远,前去现场视察,希望明天上午动身。额尔敦比列格的态度格外温和,对许大使所谈表示理解,但对蒙方专机下午2时未能按时起飞去现场,多少有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