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于什么。这一点,有时叫他感到羞愧,而且心惊胆战。唯一的安慰就是那个信条:在政治家眼里,没有什么是
不可利用的。
果下边充斥这样一帮不敢说真话的人,处于宝塔尖端的人不会有好结果。历代皇帝都是这样。一旦有了新人可
以拥戴,这些人马上就会随风转舵。只有那种敢于直言的人,如魏征,如海瑞,国家才能兴旺,帝王才能安
全。而彭德怀恰恰就是这种人。毛泽东忘记不了那天的吵架。他质问彭德怀:“你已经骂了我二十天,指名道
姓的,喋喋不休,还要怎么样呢?”彭德怀居然敢当面扯着嗓门骂他:“在延安你操了我四十天的娘,我操你
二十天的娘不行?”那种平等的吵架是多么痛快!也许永远没有人能够这样和他吵架了,政治上没有了挑战
须同时奉陪的灾难深重的运动——的特权。
“得华。这个人想得中华啊!”毛泽东恨恨地说:“他故意改了名字,以为我不知道!”
风云翻覆,雷电激荡,烟雨迷蒙。毛泽东这样一想,庐山会议的形势就立即变化。
各地的诸侯都被毛泽东请来了。在北京工作的高级军政官员也都来了。毛泽东每次接见新来庐山的人,都要说
这样一句话:“我就是不相信人民解放军会跟着他彭德怀造反!如果解放军造反,我就只好上山打游击。”说
者,日子该是多么寂寞!
整整一个夏天,毛泽东都被这种悖论所煎熬。他打倒的,他摧残的,他消灭的,正是他的理智所喜欢的;他保
留的,他玩弄的,他爱护的,偏偏是他最蔑视的。论前者,他是昏君,但这个昏君又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的
残酷中有着过人的聪明。论后者,他是超人,但这个超人的高傲中有着最庸俗不过的感觉。他喜欢挑战,这应
当是勇士的品行。可他必须利用怯懦的人对付向他挑战的对手。他老觉得没有充分的力量对付对手,总要借助
这话时,他几乎总是抽着烟,在人们面前走来走去,象一个孩子在思考严峻的问题。这时大家都轻松地帮毛泽
东否定那种设想,在说解放军绝不会跟彭德怀造主席的反的同时,也顺便表示了自己的忠诚。
毛泽东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回答。他几乎从每个人脸上都看见了怯懦、顺从和自私。他们不敢说真话,因为他们
自以为是一个皇帝的忠臣。他们没有胆量换个新皇帝,更没有力量再建立一个新朝廷。有些人还以为每个同伴
倒下去都会给他自己空出地盘来,至少他们可以更安全些。这种情况是毛泽东期待的,可又是他所讨厌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