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阿雪

“躲躲。”孟靖南将伞移过去，又问，“老谭你怎么走？”

谭松勤说：“我回去对一下你担保公司那个案子，顺便把小许的资料整理一下，就回市中心那套房子了。”

孟靖南点头：“行，那你路上小心。”

他替孟家做事这么多年，十年在商场见过无数风刀霜剑，从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到如今海城战无不胜的神话，自认为情绪，已经克制得很好。

此刻却还是失态了。

许珈毓弯唇，从往事中回神，勉强笑了笑：“再后来的事，谭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考入临海大学，拿到了建武集团的实习，原本想自己查当年的事，还我爸一个清白……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那三年她在伦敦，回不去。

许珈毓抬眼：“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听说胡元恺死了。胡元恺当年是我爸的朋友，孙德武也是他介绍给我爸的，我在想，他的死，或许和孙德武脱不了关系。”

孟靖南和谭松勤放轻呼吸，隔间静得不像话。

直到许珈毓的手开始发抖，她才缓慢拖出一丝隐秘的哽咽：“他把我妈推进房里……”

天边的雪忽然下得大起来，“砰”的一声，窗外竹影婆娑摇曳。那片翠竹似乎实在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终于折断了竹身。

雪轰地坠落。

满室只剩许珈毓有些痛苦的喘息。

谭松勤点头，郑重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哪怕不是卖靖南一个面子，小许，我也会用尽全力去做的。”

许珈毓鼻尖一酸：“谢谢。”

*

这顿饭吃完，三人一道往外走去，风雪大了，雪粒好似冰雹，砸在脸上，生疼。

孟靖南撑了把伞，许珈毓没想到晚上天气急剧变幻，出门便没带伞。

孟靖南轻声问：“后来呢。”

许珈毓压抑片刻，抹抹眼角，低声道：“后来，那个孩子没了，流掉了，我妈那天晚上就疯了，疯了三天，胡言乱语，谁也不认识，谁的话也不听……”

“第三天，她跑到江边，跳下去了。”

面前的女人微微低垂眼眸，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半掩，眼尾垂下，扯出一抹微弱的弧度。

谭松勤猛地拍桌子：“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