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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又回到那幢公寓,属于我们的家。他霸道地把我从厨房里捉出来,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进了厨房,虽然他也是在一片狼藉之后端出无法下咽的饭菜。
可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厨艺比我好,因为他不会弄伤自己。
我恍惚中还听见他说:“与我们二十年的感情相比,‘爱’这个字太轻了。”
身体上方悬着的输液瓶摇摇晃晃,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是我以前最期盼响起的声音,“……爱上你是一个错……为你我付出这么的多,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
文哲磊帮我挂断第N次的时候,问我。“真的不接?”
“帮我把手机扔了,谢谢!”
“真的决定放手了?!不后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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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离婚这个事不能冲动。我看得出来,漠宇是在乎你的,这三天他一眼没合,时时刻刻守着你……”
我又摇了摇头,“爸,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我累了,不想再看见他,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安心休养。”
“……好吧,我给你安排个疗养院。”
“不用了,我已经托朋友联系好了……下午,你想个办法支开他,否则他不会让我走。”
手机丢出窗外,音乐声彻底消失,我重新闭上眼睛,苦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
“我从十五岁开始爱他,那时候,我以为我对他的爱和心跳一样,此生都不会停止。原来,心跳是会停止,爱也会耗尽……”
一片柔软的纸巾落在我眼角,吸干湿润,文哲磊的声音轻柔如儿时记忆中的那个人。“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心跳停止。”
略有些颠簸的救护车上,我忽然感到心口骤然□,周围的氧气像是消失了,我呼吸不到。我模糊中听见有人再喊我,有人在有节奏地按压我的心脏。
“言言……”
“爸,你想我死在这张床上吗?”
爸爸叹了口气,“你冷静冷静也好。”
那天下午,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整个A市陷入晚秋的凄寒,枯叶一夕之间被吹落干净,只剩一路枯枝残叶。
我躺在文哲磊安排好的救护车上,气力在硬撑了三天之后消失殆尽,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