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品种不明的生物毒
我点点头。
懂了。
不是假懂,是真懂,因为从前接受过药理知识的特训,这种药草的药性可以解掉那种药草的毒性,或者这某种药草的毒性能克制另一种药草的毒性,再或者这两样混合可以怎样,那两样混合又会怎样。都是陈伯伯教的,他希望我能好好地学会、记住,因为以后也许会用到实践中去。
那时候我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却真的不能理解陈伯伯的用意,但因为他待我好,教得又那样用心,加上苏墨森不许我外出我反正无聊得很,就跟着他学啊记啊,知道不少,但肯定只是陈伯伯的千万分之一。
陈伯伯是举世无双的药理学家,这是修叔叔告诉我的。
原来就是那天,我和老懒提出的“开膛案”死者身上的疑点,他被绑在树上活生生开了膛,完全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状况,他却没有挣扎的痕迹,很不可思议,就怀疑是死前被麻醉过,又觉得不会是普通的麻醉,所以特地嘱咐王东生让法医对尸体做个特定的药理检测,现在送来的就是那部分报告。实习生说刚刚省公安厅那边的鉴证实验室派人送过来的,王东升还没看到,要我们遇见他就跟他说。
我听着不对劲,怎么扯到省公安厅那边去了。
实习生说:“之前我们自己这边做了药理测试,尸体血液中确实有麻醉药的存在,但是成份和含量上都有些古怪,所以送了血液样本到省公安厅那边借用他们的仪器和专家进行更深入更细致的检测和判定,过程挺复杂的。”
我问他怎么个复杂法。
他说:“我们这边尸检的时候确实检测出麻醉药的存在,数据和报告都在,骗不了人的。但是送到省厅那边的血液样本和组织样本中却没有检测出,怀疑是运送途中哪个环节没有保护好,样本受到二次污染损坏了,结果才会不一致。但是重新再送过去的样本检测结果还是一样,他们那边仍旧检测不出药物成份。然后省厅的专家特地过来这边检查了我们第一次做药理检测时的数据,并且重新解剖尸体做各项测试,这些就是他们给出的报告。”
我心里突然生出些糟糕的感觉,有种类似于恐惧的东西在四肢百骸间胡乱地窜,因为好像隐隐约约嗅到了“上帝之手”连环案与我所处的阴暗领域之间有某种不怎么明确但肯定存在的联系。
所有陈伯伯教给我的药草知识都是超出常规之外的,比如银贝梗这种东西。而那天在“开膛案”的现场,我千真万确闻见了银贝梗的味道。
现在又出现了一种品种不明的生物毒,就我的了解,陈伯伯的药谱里,起码有五六种药草能起麻醉肌肉的作用,效果最强的是千缠姬,但那种东西比银贝梗还难得。
我觉得混乱,而在这千般万般的混乱之中,肯定有一条明晰的、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串联起来的线,可惜埋得太深,怎么都抓扯不到,越想越头痛,突然就咬牙切齿恨起苏墨森来,五脏六腑里全是无名业火。
他说完指指老懒正在看的那叠纸。
我不管是哪里的专家做了哪些测试,我只管结果。
实习生说:“确定是生物毒,但因为时间的关系,毒素溶解于血,完全检测不到,所以没办法查到具体是哪种生物毒。”
我问他“生物毒”是什么意思。
他像背课本那样回答我:“是由各种生物,就是动物、植物或者微生物等产生的有毒物质,是天然毒素,种类繁多,几乎包括所有类型的化合物,它们的生物活性很复杂,可以对人体生理功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好的坏的都有,可能具有毒理作用,也可能具有药理作用,有时两种作用各自独立,有时会并存,有时会转换,这些说起来话就太长了,举平常我们接触较多的例子讲就是蛇毒、蝎子毒、蜘蛛毒、菌类毒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