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常坤是个危险人物
但这点我没告诉常坤,我想自己再观察观察。
这时一直闷声不响坐在前面的丁平突然转身往常坤手里递了杯水,同时用一种探询的目光望着他。
常坤接过水喝两口,垂脸呆坐好一会,右手捏着的拳头才渐渐松开,额上的青筋也渐渐褪去,情绪开始平复。
我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骂黎绪不提醒我还有这一层。常坤这种情况,叫我怎么相信他并服从他?刚才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要不要想个剑走偏锋的法子把自己弄进他们的专案组里去,比如拿那个入侵我家的女飞贼挂在我衣橱里那块有隐纹眼睛的人皮做敲门砖。但现在看来,还是多观察观察再说吧。
常坤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倒不是别的,而是他这病,发作起来完全不由意识控制。从前陈伯伯详细和我讲过,说碰到这样的人,能离多远离多远,一定不要抱侥幸心理。
他缓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也没说什么过度的话,直接就问我知不知道付宇新最近的想法或者计划。
常坤大概是当领导当惯了,见了面一点都不客气,没有笑容,也没有半个字寒暄的话,开口就直奔主题,问我是不是能够确定“上帝之手”案件的凶手就是杨文烁了。
我故意含糊地回答:“手续上还差着一步,到目前为止还没提取到杨文烁本人的指纹和DNA样本,但从各项证据和昨天的监控录象看应该是错不了的。”
他再问:“那成冬林的嫌疑应该彻底洗清了是吧?”
我抿嘴斟酌一下用词,摇头说:“就算成冬林的嫌疑洗清,乾州这边想扣留他也还是有理由的,他确实是重大关系人。”
听我这样说,常坤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刚才已经很难看的脸色这会变得更加难看,眼睛圆瞪,嘴角抽搐,身体微微发颤,额头上暴出青筋,而且右手捏成了拳,像是要揍人。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对劲。”
常坤目光一厉,叫我说说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撇撇嘴,假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他好像对‘上帝之手’的案子很懈怠,不太愿意破案似的,我想可能是因为感情上有偏袒,觉得受害人都是些人渣,所以故意懈怠想放凶手一马吧。”
常坤很笃定地摇了下头:“不会。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付宇新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只以破案为重点,凶手值不值得同情,存不存在法与情的冲撞之类的问题,他不会在乎。”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这点,只不过想从更了解付宇新的人嘴里听到些更确定的话。付宇新对案件懈怠是前些日子的事,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又变样了,变得有点过份积极。
我几乎是本能地把身体往后仰,凝着眼神仔细看,马上明白他不是在生我的气,他是在生整件事情的气,而且,他不是故意要生气的,而是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
我想,他应该有病。
而且很严重。
而且很危险。
我悄悄地把手往旁边移,摸索着去碰车子的门把手,准备随时逃跑免得无端端把命丧在最不该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