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而不是真实。

这十多年来，她过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她以她历来的狂热，接受这生

活里不堪承受的一面。从前放纵任性的冲动，这时全用在约束检讨自己。她的积

极性令她左右上下的人都感到跟不上。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要做得过头。她自知

是落后反动，于是做人行事就都反着她的心愿来，越是不喜欢什么，就越是要做

蒋丽莉不耐烦地

说：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程先生赶紧说知道。蒋丽莉就站起来问：在哪

里？马上就要去找似的。程先生也站起来说：我正要去她那里，一起去吧，我们

这几天还说到你呢！他神情跃然，也忘了回来是要拿衣服去洗澡，说着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蒋丽莉还站在原地，看看他。

什么。比如和丈夫老张的婚姻，再比如杨树浦的纱厂。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有点像演戏，却是拿整个生活作剧情的。

她的入党问题很令党的组织头疼，她固然是革命，可革命也不是这么革命法

的。她几乎每半年要向组织写一份汇报，有点挖心控肺的，用词造句也相当过火，

即便是对组织，也有些肉麻了。一九六①年，这种狂热病蔓延得很厉害，一般都

即便是隔了这么一段距离，程先生还是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幽怨。他好像觉着

回到了从前，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阵，互相都明白了对方的一个

矢志不忘，然后，一同走出房门。

蒋丽莉正在填写入党申请表格，个人履历里中学这一阶段，需一个证明人，

她就想到了王琦瑶。王琦瑶真是久远的事情了，想起来都是怀疑，一切像是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