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后的疯狂
艘看不清模样的大船。
筏子上的野人终于失去冷静,在筏子上乱跳乱舞,拼命挥动着手臂,甚至爬到桅杆上去扯下做为桅帆的兽皮疯狂挥舞。
或许是上天有意跟他开个玩笑,他的呼唤不仅没有引起那艘大船的注意,相反,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晴天霹雳,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大海陡然间撕去了温柔的面纱,露出狰狞的一面。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转眼便是阴云密布,浓重的铅云压得人根本无法喘得过气来。雷声疯狂地鸣响在天地之间,无数金虹般的闪电在云空中穿折,每一次穿折过后都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怒雷声响,像是在发泄着神的无名怒火,要把这天撕裂,把这海水掀翻。海面上平地拔起十几米高的巨浪,铺天盖地向着四面八方涌起,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没。
筏子上的野人吼了一声,迅速爬下了桅杆,可还没等他站稳,滔天的巨浪便砸了过来,轰隆隆的怒鸣声中,催枯拉朽地将他的简易骨筏拍击得四分五裂,他只来得及死死地抓住鱼骨桅杆便已落入水中。
平静时的大海很温顺,如情人的眼波。可是在那些身处海中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眼中,那茫茫无际的遥远与飘渺永远都会让人身处其中时感受到无可自拔的敬畏与绝望——仿佛世界没有尽头,天地间只是无边无涯的水,海如巨笼,人如囚徒,即使终身苦渡也无法穷尽。
海风徐徐,有一叶扁舟在水天一色之间漫无目的地向着未知的目标起伏飘荡,从高空俯视,它像是永远在原地打转,无奈地等待着下一场暴风雨来临时被送去海神的怀抱。
或许它不能称其为舟或是船,只是一排用最粗劣的手搓海藻绳索将一根根巨大的鱼骨勉强捆绑在一起的鱼骨筏子,灰白的骨筏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筏子上立起了一根粗大的骨质桅杆,桅帆是一块撑起的海兽皮,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让这块海兽皮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变得一片黄黑,如女人老去时的脸。从海兽皮的面积判断,不难推断出它的主人生前必是一头庞然大物。
巨浪激荡之下,另一根足有人腿粗的鱼骨借着狂风与海浪的力量便“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后脑,粗大的鱼骨炸裂开来,可他也彻底昏死过去,唯有五根指头如锋锐的利箭般深深抠入了鱼骨之中,随着鱼骨在激迭的海浪中起伏不定地向远处飘去……
怪石耸立的海岛上,一片环形的峭壁在海边圈出了一个荒败的乱石滩,像是一圈参差狰狞的兽齿。
筏子上有两个用来装水的鱼皮囊,筏子桅杆处还绑了一个用来接雨水的石槽子,表明筏子的主人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航海者——可惜他的鱼骨筏还是过于简陋了。
一个男人**着上身坐在筏子上。经年未剪过的长发与胡须藤蔓般纠结在一起,与身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巨大伤疤相互映衬,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从蛮荒时代走来的野人。
由于阳光的曝晒与淡水的缺乏,他身上已经被晒起了一层与肌肤半相连的皮壳,偶尔掉皮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嫩肉与肉上清晰的纹理,看上去就会让人心底泛起冬日寒凉般的痛感来。
这种状态下的人是极度虚弱的,换成普通人应该早就陷入深度昏迷了,可是他依旧如磐石般直挺着身躯坐在筏子上,紧抿着干裂的嘴唇,巍然不动。蓦地,他霍然起身,死死盯着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逐渐在海天一色中显露了身影——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