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花有意长恨水
天地茫茫,哪里是归宿?众生芸芸,谁人是知音?
两行清泪无声地沿着俏丽的脸颊流淌下来。
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时间,辰风觉得胸膛郁闷仿佛压着沉重的巨石,他难受得扭动身体,感觉身体如在惊涛骇浪中剧烈地颠簸。
“辰风,辰风……”
此时的她完全是一付少女含情娇媚而腼腆的模样,令人怜爱令人慕羡。白皙含嫣的脸庞上呈现出两盏迷人而浅浅的酒魇,明亮的瞳子流露着娇羞的光辉。
夜,宁静,偶尔轻微的风吹窗动都令人感到一种莫明的心悸。
窗外的漆黑如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整个世界,阴影中的万籁显得诡异,很容易令人联想到阴森的地狱。多么阴冷而可怕的世间啊!
想想都是可怕的事情,整整四年了,她美好的豆蔻年华就是在这样的世间消耗殆尽。
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和孤独。她殷切渴望辰风赶紧归来能够陪伴自己度过这空虚而无聊的漫长之夜。
辰风往常染病都是按土方抓药自己熬煎来喝,身体竟然次次康复了。也许上天认为他经历的磨难还不够多,也许上天还需要他去完成救济苍生的大任。
他凭着仅存的清醒意识强撑着走到了回春楼门前,倚着门框昏昏欲睡地瘫坐了下去随后不省人事。
夏婉珍在昨天经历了一个未曾有过牵肠挂肚的不眠之夜。
已是夜阑人静,回春楼有一间房还亮着灯光,窗里轻逸出柔和而迷离的清辉。
她未睡也睡不着;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呢?金陵如今可是凶险境地。
看来今夜他不会回来啦,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呢?他莫非故意避嫌?是的,一定是的。莫非怕奴家玷污了他的清白?也许他从心底根本就瞧不奴家。
夏婉珍胡思乱想,明媚的瞳子袭上一层忧郁的阴影,她惆怅地立起心事重重地在厢房内徘徊。
奴家不过是身份卑贱的青楼女子,早已非清白之身,确实配不上他的。我怎么啦?我一向对男子没有好感的,怎么会禁不住产生男女之情呢?不该呀,不该呀,真不该痴心妄想!趁早死心吧!免得坠入万劫不复的情感深渊无法自拨。
她低头无意间看见自己婀娜的倩影,不由顾影自怜起来:自己也算得上美丽,就是未有知音相惜,烛光荧荧,形影相吊,不免显得有些冷凄和寥落。
她觉得自己犹如孤雁在广袤的荒漠上无望地盘旋和徘徊。即使获得了自由,对何去何从她却没有丝毫的着落。
夏婉珍托着腮帮安静地坐着,清亮的瞳子凝视着跳跃的烛光,脸上流露着痴情羞涩的神情。
辰风的神态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厌倦而落寂的面容含着一丝坚毅,乌黑而深邃的瞳子流露着缠绵的忧伤,他似乎面带微笑正在亲切地看着她。
他深沉而稳重,形似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掩藏侠义和诚挚的情愫,他的身上由然散发着迷人而成熟的男人魅力,令人感到安全和依赖。如果人生有此伴侣,死有何憾。
心中情不自禁泛起那少女情窦初开的层层涟漪,波光盈盈,点点闪耀。
她轻轻抚摩着晕红而发烫的脸庞,脉脉痴情如清澈的溪水在心田涓涓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