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台阶之上，豪情论天下

此时，王炎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自己的观点都被驳倒，任何一个人都会恼火，不过，眼前的这位老人，虽然语气在不断地变化，但一直都笑呵呵的，脸上没有一丝愤怒之色。

老人又道：“那依你看，秦国为何能一统天下？”

老人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起来，又道：“小兄弟，非也非也，当今天下，合纵连横之说仍然盛行，小国可以联合起来，共同来抵御大国的入侵，而且，这样的例子，过去可不少哟。”

王炎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老人家，您看，从前主张合纵的苏秦，犀首公孙衍，信陵君魏无忌，到头来，还不是被秦国分化瓦解，最后，山东六国，各自心怀鬼胎，相互猜忌，首鼠两端，朝秦暮楚，所以，小国之间的联合其实是很脆弱的，只要使点手段，许以利益，联盟的破裂只在弹指之间，更何况，当今天下，放眼七国，又有谁有他们那样超凡绝世的才能呢？”

老人半晌不语，情绪有些低落，王炎见状，急忙说道：“老人家，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算数的，天下究竟如何，哪里是我一个小小的搬运工所能预料的。”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老人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老人接着问道：“小兄弟，依你看，这天下最终会归于谁家？”

“不是，我是给士子们背行李，书袋的搬运工。”他淡定地说道。

“那这里可不能乱闯呀，规矩很严的。”老人乐呵呵地说道。

“是，老人家，我这就离开。”说完，他立即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庭院。

“慢，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嘛，陪我老头子说说话，解解闷。”

王炎见老人无心赶他走，索性一屁股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同他拉起家常来，两人不时发出一阵阵爆笑之声，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宽，最后，聊到了当今的天下大势，毕竟，这是紧跟当前形势的重大问题。

“嗯……”他故意拖长声调，然后缓缓说道：“这天下，依小子所见，最终会归于秦国。”

“啊？”老人一阵惊呼，差点从石头掉下来，坐稳之后，冷冷地说道：“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秦人尚武，秦军勇猛无敌么？”

“不，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完全取决于军队，还有粮草补给，朝堂决策，百姓的支持等等因素，一百多年前秦魏河西之战不就是例证么？”

“即使是这样，但秦国是虎狼之国，野蛮无比，而我中原诸国，皆是文明之国，试问，野蛮如何能够战胜文明？”老人急忙反驳道。

“不不不，老人家您这话不对，野蛮也可以战胜文明，不过，战胜之后，它不得不吸收文明中进步的东西，来促进自己的发展，否则，它的灭亡，就在须臾之间，”

“小兄弟，你对当今天下有何看法？”

对于王炎这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来说，他当然知道战国终将成为历史，秦国最后会一统天下，然而国祚不长，秦始皇死后，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最后，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定都长安，天下才逐渐安定下来。

他略一沉吟，谦虚道：“我一个搬运工，哪里知道将来的事，老人家，您看这样可好，我呢，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看您的预测是不是和我遇到的那些士子的看法相同，怎么样？”

老人点了点头，拨了拨雪白的胡须，忧心地说道：“依我老头子看，七国之间的纷争恐怕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你看，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国，存在了数百年，国与国之间的力量，也是此消彼长，虽然攻伐不断，有些国家还受到重创，但还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似乎，没有一个国家有能力发动灭国之战。”

王炎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头竟然如此儒腐不堪，顿色道：“老人家，不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周朝末年以来，七国纷争，礼崩乐坏，天下分裂太久了，因此，统一的大势必将到来，而且，我想这个时间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