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阿肯发现了这个现象,脱口而出:“白痴一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居然抓起一把土便冲向陈汉牛,往他身上猛的一丢。
“喂!你干嘛?”陈汉牛从地上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你干嘛?保镖,保镖!”
“看来娱乐圈是乱得很了,陈汉牛都得能病。”
“明星不过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就会得病。”阿肯有一句没一句地插话,全面而彻底地回避对陈汉牛的嫉妒。
但是没人理会阿肯,他们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阿肯越来越不满了,因为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没有人听他烂掉牙的故事了。“喂喂喂,差不多行了啊,有完没完?再讨论别的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阿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威胁(实际上他本来就没什么威严)。
五六天之后照例是活动的日子,广播一响,人们涌出病房。
自从陈汉牛出现在医院里,阿肯对这一天的期待更是有些过头了。“让你们看看这里真正的超级明星”,他暗暗地说道。
精神病院出了一条所谓的更劲爆的新闻,门口再一次被媒体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声势远比钟瑞自杀事件要浩大:超级巨星陈汉牛入住我院。这应证了一句话:明星吐得唾沫都是香的。
阿肯趴在床边看着大门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一辆红色保时捷缓慢移动,就像一群鱼仔跟着母亲在海里游泳。他用手肘支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里的陈汉牛,自言自语:“唉,悲哀而庸俗的世人侬,不假思索,只会随波逐流。”
他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觉得自己在相貌上面与陈汉牛实力相当;他伸伸懒腰在病房跑动,觉得自己有被埋没的体育天赋;他对着枕头自言自语,觉得自己像许多被忽视的伟大人物。
其实阿肯是整个医院对这件事最耿耿于怀的人:他从小就希望成为备受人们瞩目的大人物,甚至因此有了病态的自我美化感和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他会有意无意地为了满足自己迫切的心理需要而理想化自己,而且越是碌碌无为,越是想象美好的理想。陈汉牛是举世闻名的超越了亚洲人种体质劣势的慢跑天才,负伤退役后转战娱乐圈又凭借独特的表演方式再次万众瞩目,这样的人物就是阿肯的理想化形象。但是阿肯的态度是病态的,他的内心强烈地排斥自己和陈汉牛的区别,转而强迫自己去抗击理想在现实面前的无效性,病态地想象与虚构。
在医院警卫的拦护下,陈汉牛被两名保镖的陪护着从跑车走下来通过特殊通道走进了一间VIP病房。一路上,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走路夸张的瘸拐,和他文体双料巨星的身份完全不符。
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阿肯像偷窃犯似的悄悄锁上门,穿着他那件很久不洗的破旧病服在镜子面前不停地捣弄。他用水打湿头发梳得挺直而乌亮,用牙刷一次又一次地清理自己发黄的牙齿,在自顾自的神魂颠倒的激动下,才紧张地一步一步迈向草坪。
灿烂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朦胧的晓雾被穿透,嗡嗡作响的飞虫和浴着露水的野草明晰起来。
凭借经验阿肯选了人最多的地方,活络活络筋骨后,阿肯发出一声巨吼,杂乱无章地舞动起来:他一会儿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翻跟斗,
一会儿又像蚯蚓一样蠕动着。他的这些滑稽可笑的动作在阿肯眼里却是自己与众不同的象征。他不认为这些有多么难看,相反他陶醉于自己的这些诡异动作,无法自拔。
但是这场汇演的效果远远低于阿肯的要求:以往阿肯的“神舞”是会招来很多人围观的,但是今天可以说根本没有人。人去哪里了呢?陈汉牛穿着简练的运动服在草坪上躺着看风景,大家在原处一动不动地欣赏陈汉牛看风景的样子。
“诶,听说陈汉牛住了在VIP病房最顶层。”
“这件事情还用听说吗?他那样的人物有几个人搁哪都是最顶级的那个。”
“人家说最顶级你就最顶级?妄自菲薄!”阿肯对议论纷纷的其他病人说。
“我今天看见陈汉牛了,长得好帅气呀!简直是绝色!”
“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