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阵痛
子非“暧”的应了一声,手中拿着纸伞正要从里屋出去相送,忽听门外有个极冷峻的声音道:“怎么只站在廊下,风这样大,若是扑伤了,可又要吃几月的苦药。”这一句入耳,只觉脑中一轰,连绵的雨声均已听不见了,唯有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响个不停,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涌至脑中,如窒息一般,连往前跨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般,立在那里半天都不能回神,她怕失望,怕是自己的错觉,怕万一不是他……
子非倒是无所谓,伸手取下递与菀白,道:“绣技粗劣,夫人莫笑。”
素柔修长的手指抚在荷包上面,犹如葱白,连子非瞧着也想握一握,不觉道:“夫人的手长得可真好看。”
菀白笑笑,道:“也是时时保养着,连冷水都不曾碰过。”
子非甚是钦羡,道:“定是夫人嫁得好,能得郎君如此疼爱。”
菀白忽而指着荷包上的纹案,问:“这是什么?”
忽听侍婢呼道:“什么人?”
菀白回头去看,只见一个雪青纱裙娘子快步从阶下走来,见殿中有人,也不称呼,只恭谨福了福身,道:“奴婢仁明殿掌籍宫女,进殿中避一避雨。”
菀白对宫中之人总存着几分敬畏,遂道:“娘子自便。”
宫女将装书的竹盒放于案上,却并不坐,只静静立在一侧望着门外雨雾缭绕。菀白见那宫女神情娴静,举止得体,不由暗暗惊叹宫中婢女之教养,细细打量起来。
那宫人在纱裙外头罩了件墨青的比甲,头上挽着宫髻,只斜斜簪着一支银钗,垂下几缕流苏,漾在耳垂处。她腰间系着月青色绣花腰封,上面挂着几样荷包。
子非瞧了瞧,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让人不觉心都舒畅起来,她道:“是桂花糖蒸栗粉糕。”
菀白闻之,也是轻轻一笑,道:“原是这个,可真叫人难猜。”
子非带着沉沉心事,勉强笑道:“都是闹着玩才绣的。”
菀白道:“我家官人也极爱吃这个,跟小娘子似的。”说起刘从广,菀白脸上露出甜蜜羞涩的笑意,眉梢眼角处都似飞起来了。
子非收好荷包,瞧着屋外的雨渐渐小了,又想起旁殿中应有雨具,遂往里去寻东西。菀白见天色愈晚,心中不免着急,行至廊下去翘首以盼,远远瞧见雨中有人撑伞迎来,心中一喜,遂唤了声:“二郎。”又撇脸朝屋里道:“娘子,官人来接我了,咱们有缘再见。”
菀白细眼一瞧,不觉轻呼出声,道:“那个荷包……”
子非这才抬头望过来,道:“夫人有何吩咐?”
菀白道:“你那个荷包,我官人也有一个。”
子非道:“这是奴婢自己随意绣的玩意儿,想来也只是相似而已。”
菀白好奇心起,道:“你能递给我瞧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