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妊娠
董昭仪叩首于地,知道是隐瞒不过,只好道:“臣妾真是百口莫辩,当日虽有告诉尚美人香肌丸的方子,但绝没有要谋害皇子的意思,是尚美人说她脸上长了红疙瘩,问臣妾有什么好法子能使肌如凝脂,臣妾才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却不想,她竟放在心上了,如今却反来怪臣妾。”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后宫明争暗斗,赵祯从小瞧到大,有时心里清楚得很也只是当做不知道,而这次,却是闹得太过,让他不得不痛下狠心,整整此等不良之风。
随即宣了董昭仪等人进内殿对峙,董昭仪自然不认,她跪在赵祯跟前,道:“尚美人自己害怕失宠,才寻了偏方来用,与臣妾何干?臣妾本还怜惜她痛失爱子,真心待她,不想竟被她反咬一口,实在让人寒心。”
徐太医也道:“官家,微臣与尚美人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她?臣家里世代为医,又怎会陷人于危境而不顾?请官家明察。”
赵祯见他们谁也不肯相让,各说各理,更是震怒。遂将御药院相干的御医、医女、宫人等一并召了来,仔细核对了药物收管记录、御医药方记录及御医后宫出入记录等,才发现徐太医果然擅自用了许多麝香、高丽参、鹿茸等名贵药物,且说不出用于何处。
宫人们从未见过官家如此大动干戈,皆被吓破了胆。
德妃听闻,连衣裳也来不及换,穿着家常的杏色绣花锦衣,系着青灰马面裙,急匆匆就往蕙馥苑来。行至垂花门处,已是香汗淋漓,被风一吹,浑身寒颤不已。
外殿极静,熏炉里有银炭“啪”的一响,众人惊悚胆颤,浑身冒起汗来。内殿传出细微的呻吟声,尚美人躺在床上,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身侧只剩平日里不怎么待见的小丫头,更觉心灰意冷。
她实在使不出劲,气若游丝问:“官家呢?”
小丫头倒有几分义气,见临冬醒来,拧了热毛巾帮她拭汗,柔声道:“官家在外头问御医话,美人且安心休息,今后日子还长着哩,养好身子紧要。”
临冬闭了闭眼,泪水清泪没入鬓发中,哀声道:“我要见官家。”
小丫头道:“娘娘先歇息着,呆会官家自然会来看您。”
殿里殿外哗啦啦的跪满了人,德妃行至赵祯跟前,躬身道:“官家万福。”
赵祯将手中卷册狠狠仍在地上,道:“宫中发生此等算计之事,你可知道?”
德妃见赵祯怒极,小心翼翼道:“是臣妾疏忽。”
有宫人捡了卷册递与德妃,德妃瞧了几眼,大约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也不敢乱言,只等着官家示下。
赵祯倚在凳手上,眼睛平静如毫无波澜的湖面,问:“董昭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话间,赵祯已入了内殿,临冬望着朱红身影,心里柔肠婉转,低唤了一声:“官家,臣妾……”终是说不出话了,只是默默垂泪。
赵祯站到床前,眼光如寒冰,口中道:“徐太医说你用过香肌丸,可有此事?”
临冬唬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道:“臣妾一时糊涂,才听信了御医所言,用那丸子葆容貌。”又仰起头来,哭泣道:“臣妾是被人设了圈套,她们嫉妒我深得圣宠,就想着法子来毒害我。”
赵祯脸上愈加没了神色,一想到后宫众人不知用了多少手段算计自己,心里就生出厌烦之意。临冬任眼泪淌了满脸,抽泣道:“臣妾如今想来,都是董昭仪使的诡计,香肌丸的方子是她故意透露给我,还说宫里只徐太医会研制。臣妾开始时并不知其中麝香等物会伤肌骨,后来明白时已然晚了,请官家给臣妾做主!”
赵祯道:“朕自然要做主,朕倒想瞧瞧,这宫里头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