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自我救赎

可是，真的不会吗？

别人身处迷雾，看不清楚，清雯难道也不知道吗？

一颗即将腐朽的大树往往是从根部腐烂，可是有多少繁茂的叶子知道。

清雯打从心里清楚，可偏偏安慰自己，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不会接触这些污浊，就算看见了，远远避开就是，就算避不开，找个个子高的顶着就是。

清雯以为自己不会沾染鲜血，不会欺凌无辜弱小，不会成为心中不愿意成为的那种人。

可是，毕竟那是一个生命啊！

清雯压抑不住的愧疚和自责终究还是爆发了。

这是一个可以满足任何人的世界，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上天入地，这也是一个可以践踏任何人的世界，修仙者对凡人的漠视，高修为者对低阶修者的漠视，都足以让人绝望。

清雯在这一年里，不是没有听说过灵石矿坍塌导致修奴也就是凡人死亡的事故，不是没有遇见过外门弟子的互相欺压，抱团占据特殊任务，不是没有见过身为同门却如同奴仆一般生活着，正在苦苦挣扎的三等弟子。

可是宗门在意吗？不，他们从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活，如果不是死太多练气弟子会导致筑基弟子的数量下降，清雯甚至怀疑，残杀同门这个规矩也是可以没有的。

可是现实只是默然的让这件事发生，清雯不得不做出选择。

只要每十年内筑基弟子的人数维持在一定的水准，宗门根本不会管练气弟子的现状如何。

也许偶尔有运气好的底层弟子成功筑基，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们虽然能“胜任”所谓的职务，可是一旦牵涉到“规矩”的改变也只有结丹的长老才能有一些说话的分量，他们只是一个传声筒和牵线绳罢了。

而那些高阶的结丹修士在干什么？

极少数有望元婴，要么闭门苦修，要么云游四方，寻找突破之机，不理会这红尘之事。大多数早已是一族之长，自己的族人都顾不过来，又怎么会有空闲理会低阶修士和凡人。哪怕是以掌门为代表的专门处理宗门事务的长老们，也只能是着眼于门派发展的大方向，不会在意低阶修士的生活状况和凡人的死活。

说到底，就算他们都死光了，也会有下一批的弟子进来，下一批凡人被生出来，不会影响宗门的存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