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事变
李植行至门边,回头看一眼,那人挥开身边侍从,一言不发撑着身子起身,踩着血一步一步走远。他垂下头,又想起璟煜那声讽刺:他俩,还真是一双好影子。
内院里,远黛轻轻推开房门,窗户大敞,吹得床帘起起荡荡。
苏清徽泣不成声:“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和常远哥哥交代,我怎么办啊。”
听见那个名字,常安垂下头,像个孩子般虚弱一笑:“没关系的,我亲自去和他道歉,哥哥他,会原谅我的。”
即使苏清徽再歇斯底里,常安还是被一道谕旨打进大牢,背负着不属于他的罪名与屈辱。
家仆勾结朝臣,罪名之深,若说与他的主人毫无关联,本就是无稽之谈。璟煜设这个局,未达到他心中所愿又怎会甘心。
从见璟溶的第一面起,苏清徽就知他这种人,似乎天生就该一尘不染、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许久后,苏清徽转身,一声轻叹:“弃了吧。”
这条路从来就不好走,既然踏上就没有后悔可言,我们彼此成就过,现在彼此放过彼此吧。
苏清徽搭上门的手被紧紧攥住,身体被揉进一个冰凉的怀抱,她暮的一怔,几欲泪下:“放手”
身后人收紧了手,像是要把她揉碎般,孩子一样执拗:“苏清徽,你想都别想。”
苏清徽知道,现在的璟溶,功败不过一瞬,如履薄冰般步步惊心。林谙之事,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入了局,只要另一个人不放手,他们就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终究要有一个人做替罪羊。
可今日他却跪在地上,任由两个侍卫鞭刑,任由众人嘲笑。
李植站在台阶上看去,几十鞭过去,阶下人仍旧直挺着脊背,丝毫未动。脸上一丝狼狈都寻不得。
血顺着衣角染红了地面,一寸一寸蜿蜒向前。
李植挥挥手,两侧人停下手。“殿下,李植今日得罪了,圣上让我转告殿下,事有一无二,望殿下珍重。”
“是,臣谨记圣上教诲。”
只是苏清徽没想到,这个替罪羊却要由常安来做。
淮王府里,苏清徽疯了一样阻拦侍卫把他带走,常安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酥儿,放手吧。”
苏清徽泣不成声,不久前刚说过的那句话,现在像针一般刺在她心上,这一刻,她忽的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常安那副自以为对所有人都好的模样。
苏清徽嘶吼着声音道:“谁让你冲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
“酥儿,事终有大白的一天,但现在这一切与你们毫无关系,这个结果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