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了之缘

戚长征跳下马背，深吸一口气，晋入晴空万里的精神境界，一拍背上天兵宝刀，往鼓楼掠去。

庞斑负手悠闲地来到横匾写着“净心滁念，过不留痕”八字的方亭前，驻足静观。

与风行烈分头赴约的戚长征亦看到大同小异的景象，且因他的目的地是市内鼓楼旁的广场，竟遇上十多起被逮捕的男女，真是天惨地愁，教人不忍卒睹。

然后他像朝圣般把蒙赤行的骨灰携至域外，在蒙赤行指定的几处名山之巅，撤下骨灰。那次旅程对庞斑的成长有无比深刻的意义。

此时戚长征都弄不清楚谁是谁非，因为若换了这批人得势，同样的事会照样出现在现在逮捕他们的人身上。

庞斑遵其遗命，以猛烈窑火把他焚烧了三日三夜，加热至能熔铜煮铁的高温，才将他化作灰烬。

只是祸及老人妇孺，教人不忍。

他沿着林荫古道，缓缓而行。

当传鹰跃马仙去的惊人消息传入他耳内后，他热然不动，在书斋内静想了百天，被雷电灼黑了的肌肤再转回以前的白皙无瑕。

这次年怜丹予他放手决战的机会，实在存有拣便宜的侥幸心。因为以风行烈的功力，每天都随着经验和修为突飞猛进，说不定很快会追上他年怜丹，所以这好色魔王想借此机会，先一步击杀风行烈，免得将来反给风行烈杀死。

他的注意力由武道转向天道，心神放在平凡中见真趣的生活里。

风行烈却是澎湃着无比的信心，非是盲目相信自己可胜过年怜丹，而是这种信心来自燎原枪法的心法一往无前，全力以赴。

他恩师蒙赤行与传鹰决战后，还活了三十多年，才坐化大都，亦正是当时蒙人在中原的首都。蒙赤行死后遗体坚硬如铁，毫无腐朽倾向。

他摇头数了一口气，舒出心中郁怨，遥观目的地。

哈哈一笑，负手继续深进。

一座宏伟壮丽的楼阁，巍巍耸立在高岗之上，分上下两部分，下层作拱形城阙状，三门洞城垣，四面红墙巍峙。城垣上耸立着重檐歇山顶的殿式木构建，龙凤飞檐、雕梁画栋、典雅壮丽，暗淡的朦胧月色下，颇有异难言的非凡气势。

当日韩柏注意到的是“净念”两个字，庞斑却是微微一笑道：“过不留痕，谁不是过不留痕呢？纵能名垂千古，千古比起宇宙的无始无终，又算得那一回事？”

与传鹰决战后，蒙赤行变化很大。

他感到变成了厉若海，重演当日厉若海挑战庞斑的情景。

就是这五年的修练，奠定了他十年后登上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基础。

那次厉若海战败身死，同样的命运会发生在他身上吗？

他遵从恩师的指示，赤足走了五年，完成了蒙赤行对他最后的遗命，途中不言不语，睡的是荒山野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