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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马上发了半天愁,那马见主人不行,不由俯首嚼食着地上青草。
石继志这才想到了那沙漠红丹鲁丝,心想:“这姑娘既有如此一身本事又在此久居,想必一定对那三老居处有所耳闻,只怪自己心存疑虑,竟放着现成的向导不去询问,枉把人家气走了;如今因身山中上下不得,如何是好?”
想着赌气一拉那马,直往其中一条道走去,竟是越前行越为平直开广,心中不由大喜,暗忖:“莫不是瞎冲直闯地给碰对了不成?”
想着好不开心,一路急行了去,一盏茶之后,猛觉方向像似变了,先前是上行,此时身子竟似侧过了个转,不由吃了一惊,忙勒住马,绕上一处石峰向下一看,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不是又往回走是什么!好容易辛苦爬了一上午,这一阵疾行,却又下来了,顿时气得双眼直冒金星,忙又带过马头回驰。走了好一阵,才又到了原来之处,天已过午,只好下马找了一块大青石坐下,吃了些东西,呆呆地望着那马,叹道:“马啊……这可怎么好?”无意间见眼前有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雪松,树干上像似有一标志,不由忙跃起走近一看,见那树干上似被人用刀剑刻了一箭头,侧指一边,其上尚有“卧眉由此”四个字,像是被人用利刃刻写其上,因此树年代太久,树皮过厚,竟看不出是新刻还是旧有。石继志心中不由大喜,因忆起师父曾说过,天山三者在天山居处为卧眉庄,想来这“卧眉”二字定是指彼了。
他心中也不想想,方才自己来时,竟会没发现,此时怎么又会有此明显标记?只以为是天山三老自己留下的路标,忙策马向那箭头指处策马而下。
石继志顿了一顿道:“我先送姑娘吧!好在既已到了,我也不忙在一时……”丹鲁丝闻言心中暗笑道:“果然是他们汉人心眼多,生怕我跟着……石继志!你还当我不知你要去的地方么?如无我做向导,你就是神仙也休想找到那天山三老的住处,我不如眼前就依你独行便了,到时不怕你不再求自己……”
想到此不由对石继志苦笑了一下道:“那倒不必了……我们不妨就此分手,也许在山上还会见面呢!”说着头也不回地一抖马缰,马向前行去,走了好几步,突然回头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一声,达天山的小道怕有万条以上,只看你怎么走了,走错了路,就是神仙你也转不出来呢!”说着以手中马鞭向前一指道:“总之,你只要从一而行,中途千万不要走上岔路;这样虽不一定能达山顶,起码不致把你困在山中,你要记清楚了!”说罢一带马首,那匹汗血神驹早已划开四足,一泻而入丛野之中。
石继志呆呆看着姑娘的后影,心中怅然似有所失,不由自责道:“原来我竟误会她了,她竟是真有事来此,自己竟会以为她是跟随自己……”
这么一想,不觉羞愧不已,口中道声:“姑娘珍重!”一磕马腹,胯下神驹一抖鬃毛,鸾铃一阵乱响,立即扬开四蹄,直向那巍峨的天山奔去。
这种良驹也只有在此地才能展开它的神勇,在这坚厚平滑的广野中急驰,也不用使劲勒,其速如矢,马背平稳如舟,毫不巅蹶,喜得石继志抚鬃连连赞叹。
只见茫茫雪岭银光闪闪,两旁林木一径如矢般向后飞逝,他此时心情不由大为开朗了起来,如今孤身一人毫无牵挂,反倒显得少了许多心事,只盼早些能登上天山,访着天山三老,自己以礼拜见,死活听由他了!
他策马如飞整整行了一日,入晚已到了天山山口,山下是大片绿洲,有不少庐舍依傍山边,仰视天山高峙入云,绵延千里,一望无际,确是壮丽万分。
石继志就近投宿了一夜,重新备了粮食,振作精神问清了一条登山的大道,开始往天山一路攀了上去。
似此行了一个上午,山上起了浓雾,不得已马行减速,又转了两三折,前面忽有高崖双亘,对起若门,当中出现一条峪谷。
石继志不由皱起眉头,至此才知沙漠红丹鲁丝所言不虚,自己又该如何走呢?自己所行尚在雪线以下,然已感到寒气侵人,青藤漫天,飞泉垂空,巨石笋立,俯视来路不寒而栗,两旁岭上岭下,绵延百里,真是山外有山;而天山万岭,何处访那三位老怪物?这可真是极大的一桩难题。至此不由深为后悔,来时若仔细打探清楚再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