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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黎明约还有一个多时辰,大雪依然纷纷下着,他靠在一棵梅树之上,定一定心,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错过此时,再想救这潇湘子,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他把牙一咬,二次纵身,展开了一身绝上轻功,一路向那潇湘子处疾驰而下。
这一阵疾驰,使他鬓角都见了汗,好在他现在已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已又来到那幢精舍之旁,四顾无人,他先在门边附耳听了听,内中毫无声音,于是他又用“卸骨分筋”之术卸下了骨环,窜进了那半圆窗孔。
室中尚有那司明在内,他此举太大胆了,所幸竟没带出一点声音。他飘身而下,张目四视,却不见那潇湘子!
只是那大蒲团之上仰面睡着一人,细一看,却是小童司明。这家伙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瞌睡。石继志心想,只有再请你多睡一会儿了。他微点足尖,已扑近司明身前,司明似睡未睡之间,只觉腰上一麻,随着双目一沉,又昏睡了过去。
石继志猜想,这藤条另端一定系有物件。于是他小心地拉着那入溪的软藤,似这样上拉了几把,果觉沉实有物,继续拉上四五尺长短,耳听那冰面哗啦啦一阵水响,随藤拉出一物。
石继志不由心中一惊,随藤望去,见藤一端竟系着一个二尺大小,通体水晶似透明的琉璃罩坛,在冰面上一滑老远。
石继志小心把这晶坛拉近,入手颇沉,待到手后轻轻置地,俯身细视,却见内中果然是有两株高才尺许的红茎小树。
最奇的是那小树红如朱砂,仿佛海中珊瑚,每株树身却生着大小相等翠叶七片;而茎尖却垂着大如鸡卵的一粒朱实,或因拉上之势太猛,那两粒朱实不时摇曳着,仿佛随时欲折,那小树也大有不胜负荷之状。
石继志不由大喜,只是一时却弄不开那晶罩,费了不少时间,才发现那晶罩竟是螺旋似地罩住下坛,只需往左摇动,四五转之后,晶罩即可启开。
于是石继志大胆地在附近找了一遍,却不见有潇湘子踪迹。忽然他想到屋中尚有暗室,那潇湘子一定是藏在其内了。
他效前状以手在镜边金钉上按了两下,随听丝丝连声,那长方丈许的大镜立即往下沉落,转眼间已与地平,墙内现出另一静室。
室内四壁玉质墙面,几上一盏古灯放出闪闪的光,大蒲团之上却依然空无一人。
石继志犹豫了一会儿,决心再下地下室一探,于是效前法,把那蒲团按室顶图饰左左右右地转了起来,方一止手,足下一沉,身已徐徐下降。
不待那蒲团落下,石继志已先飘身而下。只见室内光亮异常,那可怜的老道人潇湘子果然侧卧在一方榻上,想必他已觉出有人下来,正翻身欲起。
才一开盖,只觉清香扑鼻,闻之神清智爽,石继志依稀忆起,这雪梨味儿,竟和当年自己初上峨嵋之时在半峰所食那枚芝果相似,只是味儿稍逊那芝果芳醇。
他心乱如麻,考虑再三,还是把那雪梨摘下了。
那雪梨入手倒是挺硬,其冰刺骨,待一高枝,却由茎头汩汩流出不少的白色浓汁,树身却像知痛似地连连颤抖起来。
他小心将那两枚雪梨以丝巾包好,系于肋间丝带之上。方想将那水晶罩罩好,却见那两株红色小树,已萎倒坛沿,竟自死了。
石继志不由叹了口气,依然将那晶罩罩好,又纵身溪面,小心地把这罩坛又垂入冰下,这才纵身而上,一路兔行鹘伏地穿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