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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简昆仑思潮起伏,心里极是紊乱。
因为有了方才的一闹,乃使他警觉到,即使住在阔绰华丽的花鼓楼,也难谓就此安全。
自然,七老太爷的讳莫如深,也使他感到纳闷。
照说,七老太爷仗义援手,理应邀其进来小坐,亲口致谢才是,但是过去数年来的江湖历练,使得他心存警戒,凡事还是听而后动的好。
七老太爷功力了得,其实到底是怎么一个路数,却是不得而知,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不可一上来过于热情,还是冷静一点的好。
七老太爷手指着地上死人道:“这厮竟敢心怀不轨,来到客栈做贼,前天夜里我丢的那一箱珠宝,不用说,八成儿准是这个小子偷的,今夜果然被我逮着了,却是想向这位兄弟下手,嘿嘿,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这个七老太爷,年纪一大把,非但如此身手,谈话更是中气十足,一口辽东方言,尖、团字音,琅琅上口,字正腔圆,一副得理不让人样子。瞧在简昆仑眼里,只觉得不敢亲近。
当下,即向着老人拱拱手,说声:“有僭!”便自转身回进自己房中,关上房门,不再出来。
七老太爷颇是有些意外,只是看着对方关上的房门有些儿发呆。
两个仆人不待分说,便自过去打点尸体。
思虑的重心,不禁又落到了隔室那个神秘姑娘身上,由于方才的一闹,越加使他警觉到责任重大,对方少女的易钗而弁,自不会是一时的即兴,看来必有原因,现在既为自己拆穿,还不知往后发展如何,今后路上怕是多有不便,反不如不予识破,一任对方伪装下去,倒似来得自然。
当然,这些想法已毫无实际意义,重要的是,如何与对方今后和谐相处,保护她的安全,对方少女的真实身分,此行任务,更应该切实了解,才能对她加以援手。
这番思索,却也并非无稽,左思右想,深深盘算,直到天交四鼓,才自沉沉入睡。
动手搬动的一霎,死者的脸吃灯光一照,其中一人啊呀一声道:“这不是钱……”
七老太爷插口叱道:“胡说些什么,还不快抬了下去!”
那仆人哪里明白主人心意,自以为眼前死者,明明就是随侍主人的护从钱照,却为主人当作贼人处死,心里不用说大是纳闷,可是七老太爷概不承认,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仆人对看一眼,满腹狐疑地只好动手,把死者钱师傅的尸身抬了下去。
七老太爷看看简昆仑住处大门,终无开启之意,却也不愠不怒,含着微微的笑,自行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