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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昆仑干脆身子一翻,趴在了桌子上,这个姿势比较更能持久。
张先生吓了一跳,又过来特意地察看了一下,用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见他毫无反应,才嘿嘿笑了:“行了,这一次够沉了。”
说话之间,脚步声响,走过来两个人。
即听张先生的声音说:“醉了,醉……这家伙真行,两大壶酒才把他给弄躺下了。”
后来的人,一伸手扳过了简昆仑的身子,却见后者一双眸子半睁半闭,目光发直,岂止是醉了,简直人事不省。
未几,才有人来到了近前。还是先前送酒的那个酒保。
这时他一面收着酒菜,一面频频向简昆仑身上顾盼,却是不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过一个人来。
透过腋下空隙,简昆仑清楚地看见这人的下半身子,一件讲究的绉绸子湖色长衫,脚下是茶色缎子的双脸皂靴,很斯文讲究的穿扮。
这身装扮,立刻使简昆仑记起入门时的那位账房先生——尖尖瘦瘦的一张白脸,两只大肿泡眼,人很礼貌。进门时还向自己双手一拱及地,特意示好地称呼了一声:“简相公”。自称姓张,是这里的账房先生。
后来的两个人,一个秃顶尖颏的瘦子,另一个短发灰眉,双目翻白。
两个人虽是各着长衣,一副斯文打扮,瞧着那眼神儿以及满脸的风尘气息,却也可以猜知绝非一般良善人家。尤其是后者,那个短发灰眉的汉子,一入简昆仑目光之中,由不住大大吃了一惊。便是烧成了灰,简昆仑也能认得他。
无眼太岁公冶平。
昨日在船上,动手开打,把自己追落入水,便有此人在内,想不到他又来了。
这个猝然的警觉,使得简昆仑为之心头一震,当时真有一种冲动,恨不能立时动手,以奇快手法,致对方以死命。
张先生这时背负着双手,走到了简昆仑身边,来回踱了几步,还特意把头低下来,仔细地向简昆仑脸上看个不已。然后他才直起腰来:“醉是醉了,还不够沉。可小心着点儿!”又道:“好酒性,两壶酒喝得光光的,一滴也不剩!”
旁边一个小伙计说道:“是怎么着?把他抬回去呢,还是就……”
张先生说:“等着,人还没到……”
简昆仑心里一动,又是什么人呢?
“你小心注意着,一有动静,马上来告诉我一声!”说了这句话,张先生就迈着八字步,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