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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平西王吴三桂来了,朱蕾可是打心里烦,又惊又怕,更有说不出的恨……这一霎心里紊乱极了。
提起这个人,无论于私于公,于家于国,她的仇可大了。
要不是他为了个女人,大开山海关引进了清兵,明室天下,怎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要不是他的穷追不舍,永历帝岂能如此狼狈?
这些事只要一想起来,朱蕾就有说不出的激动,直似芒刺在背,坐立难安,避之尚恐不及,见了面,真不知给他一副什么样的脸色?
若是能拒绝不见就好了,不幸的是,她却无能自主。如今她已是阶下之囚,她能够有眼前的一份宽容,僻院而居,已经难能可贵,哪里再能像往常一样,摆公主的谱儿?
“彩碧楼。”宝柱答得快,“为了九公主的安全着想,奴才与贝爷合计了一下,暂时移动了一下她的原来住处,搬到了这里住……”
所谓的贝爷,应当指的是九翅金鹰贝锡,也就是那一位人称七老太爷的。
干咳了一声,宝柱察颜观色,又道:“这里是王爷您的花园,闲人不敢进来……”
吴三桂频频含笑,说了个好,却是暖昧地道:“只是东院那边……”
“奴才知道,爷只管放心,”他说,“没人知道!”
是以,听见了王爷的赐见,她略作盘算,很知趣地离开了闺阁,这就下楼来了。
女侍香君打起珠帘,说了声:“请!”朱蕾落落大方地迈步进入。
精致华丽,不甚宽敞的客厅,布置得颇是雅致,过去圆圆在这里住过些时候,一切的摆设都还照旧,透过半卷的湘妃竹帘,园子里花开如锦,时有小风,散置着满室的馥郁清芬。
东边院子又称日照阁,住着陈圆圆,自圆圆吃斋修道以来,改名日照观。虽说如此,她对三桂仍时有规劝,吴三桂独独对她还有一分顾忌爱怜。
这一点宝二爷岂有不知?
听他这么一说,吴三桂心里最后的一点顾忌也没有了。“好吧!这会子正好我有空,就瞧瞧她去!”
吴三桂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用不了这么些人,就你跟着好了!”
“喳!”宝二爷大口应了一声,向着一干卫士挥动了一下马蹄箭袖,“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