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群魔乱舞
夏劲道道:“不敢劳大镖头相送,不过我一向无拘无束自在惯了,老待在一个地方也确实憋闷的慌,既然如此,我小混蛋就告辞了!”说着站起身形,对呼延守烈和众人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厅,径奔镖局门外走来!
夏劲道出了中原镖局,只觉一阵惘然,天地之大,自己又要去向何方,回头看了看中原镖局,心下又是一阵感慨,这一番经历,更加觉得江湖险恶,波诡云翳了,心下暗道:呼延守烈听了自己一番话,似是有所触动,他所说的那件事不知和金巨有无关联,不过他执意要赶走自己,不要自己帮忙,想来这件事不是关系重大,便是凶险异常了!以中原镖局在江湖上的势力和呼延守烈的声望地位,能够让呼延守烈说出‘亲手了解’这句话的人一定非同小可,不知呼延守烈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看来他一定是怀疑此人就是下蛊之人了,不过自己先前曾对呼延守烈说过是吴瞎子下的毒,莫非他早已猜破吴瞎子的真实身份,还是另有所指、、、、、、他左思右想,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此行是要向呼延守烈探听七大门派和金巨的消息的,想不到一无所获,自然难免大失所望!
夏劲道定了定心神,决计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先找了一家饭店饱餐了一顿,又买了一些干粮肉脯带上,他本来打算购匹马代步的,又觉未免有些太过招摇,想了想也就作罢!然后出了洛阳城南门,信步而行,一路走了下来!这时年关刚过,初春余寒尤盛,路上行人稀少,夏劲道只觉形单影只,分外寂寞!忆起黄香和王彩雯二女,相思乱意,愁肠百结,不由暗暗叹气,心情更觉抑郁不畅,愁怀难遣!
杜言武这才转怒为喜,双手抱拳对夏劲道行了一礼道:“小兄弟,你是我们镖局的大恩人,方才言语冲撞之处,还望莫怪,我老杜是个直性子,说话从来不会拐弯绕角,小兄弟是个高人,想来定不会和我老杜一般见识!”
夏劲道连忙还礼道:“杜镖头,你再说下去,分明是不把我小混蛋当自家兄弟了,要说高人,我比你还要矮半头,又哪里算什么高人!”
杜言武一怔,继尔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说话果然风趣,要在平日,有人要论评我老杜的身材,那可要让他饱尝一顿老拳,叫他知道人不可以貌取人的厉害、、、、、、!”他身形粗胖,所以看上去总比同等身材的人要矮上半头,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身材矮小,不过他早已将夏劲道看作神童下凡一般,顶礼膜拜尚嫌不够,现在能得和夏劲道“相提并论”,自然欢喜无限,不以为忤了!
一场小笑话过去,夏劲道和杜言武两人重又坐下,呼延守烈道:“小兄弟,你既以收下这点银子,我也稍为安心!年轻人志在四方,中原镖局不是你就久留的地方,不过等你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倘有三般气在,拼死也要前往道贺!”
这番话无疑是在下逐客令一般,同时又隐隐有生死诀别,相见无期之意,夏劲道不由觉得不祥,连忙道:“大镖头何出此言,我小混蛋就是要走,也要亲眼看到大镖头伤好了才走、、、、、、!”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俗话说‘盐从咸处来,醋打酸处来’!追根溯源,这见事情还得从屠二当家的几人所中的蛊毒说起。蛊之为毒,歹毒无伦,泯灭天常,兄弟成仇,亲人反目,实在有违人道,丧尽天良!我曾得一位前辈传授异术,对于天下各种毒物毒术均有破解之法,惟独对于媚毒和蛊毒束手无策!我先前不小心曾中过一种媚毒,差一点自焚而亡,盖因媚毒乃潜合人之天性,固不可剔除,泛滥成灾,不可抵挡!触类旁通,推此及彼,我想蛊毒之性相去无远,盖因人乃万灵之长,唯我独尊,人之天性!换而言之,人对自然万物,曲尽其妙,唯我享用,对于人和人来讲,就是要出人头地,独占鏊尊,但因能力不及,或为感情所累,或者其他原因,自叹弗如,甘居人下有之;蹶而待之,伺机而起者亦有之;更有超然物外,潇洒之神仙!这种唯我独尊的天性也就是人的自私自利心理,一旦为理智所不当,小则丧身辱命,大则祸乱天下,生灵涂炭!所以圣人设教伦常,文以载道,亦在明心治世之苦诣!人的这种心理一旦被外物介入操控,理智便回丧失殆尽,做出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他自己更是浑然不觉浑然不知的事情来,屠二当家的几人便是这样!”
夏劲道这一席话,洋洋洒洒,谈天论地,广慧博言,极尽他所知之能,抉幽拮微,穷通义理,听得呼延守烈等人无不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呼延守烈道:“小兄弟言论恢弘,智慧无极,实在令人仰止,钦佩万分!不过我自问和屠老二人等情同手足,有衣同穿,有饭同吃,他没有和我反目成仇的理由哇!”说到这里,忽的一顿,大叫道,“难道,难道是为了那见事情不成、、、、、、!”声音激动已极,引动内伤,“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在他前面案几之上溅将开来,当真触目惊心!镖局中人一阵大乱,齐声叫道:“大当家的、、、、、、!”夏劲道也高声叫道:“大镖头,当心身体!”言下不胜恍惚!
呼延守烈见夏劲道颇为自责,强自镇定下来,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对夏劲道言道:“小兄弟不要自责过甚!这见事情全怪我处置不当,更被奸人所用,非但辱及自身,更要连累众家兄弟受害,实在怨不得别人、、、、、、”言至此处,忽的提高了声音道:“到银库取几张银票和十几两散碎银子来——!”
一为镖师应声而起出了大厅,稍顷片刻便又回转进来,一手捏着七八张银票,另一手则提着一个碎花缎子的包袱,一起递到夏劲道面前,道:“小兄弟,请收下!”
夏劲道这才明白呼延守烈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连忙站起身形道:“大镖头,你这又是何意——?”
呼延守烈摇了摇头道:“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这笔帐我一定要亲手了解,小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请放心,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的!”
夏劲道见呼延守烈心意已决,心中不由十分伤感,暗道:他英雄一世,名震江湖,岂料晚景遭此罹劫,身心之痛,当真是难以言表了,可见人生无常,祸福难测了!口中道:“相聚随缘,离散无常,可惜我一介飘蓬浪子,居无定所,到时恐怕不能助大镖头一臂之力了、、、、、、!”
呼延守烈道:“有你这句话在就是对我最大的臂助了!按理说,小兄弟已不是什么外人,不过这见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有无限心事一般!
夏劲道皱了皱眉头,几乎忍不住张嘴就要问呼延守烈究竟是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他既然心意已决,断然不会再告诉自己,所以还是忍了下来,道:“既然如此,大镖头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一定办到!”
呼延守烈道:“多谢小兄弟的美意,不过我的确没有要小兄弟帮忙的地方,所以小兄弟就请上路吧,我就不送了!”
呼延守烈强笑道:“大恩不言谢,我知道这些黄白之物实在辱没小兄弟的铮铮侠骨,真是好生惭愧!不过人在江湖走动,吃饭穿衣,结交朋友哪一处不要花费,哪一处又不能太过小气了,以免被人笑话,还望小兄弟收下!”
夏劲道大笑道:“我小混蛋能的大镖头兄弟相称,唯愿已足,又复何求!至于这些银子乃是身外之物,我小混蛋也不是贪财之人,大镖头的美意我小混蛋只能心领了!”
杜言武忽的站起身形道:“小兄弟,你嫌这些银子沾满了血腥味不成?不错!这些银子是沾满了血腥,但全是镖局弟兄刀头舐血,浪尖打滚辛辛苦苦挣回来的,绝无半点肮脏龌龊,你要还当我们是一家人,就废话少说,全部收下!”他双目圆翻,瞪住夏劲道,满脸不快之意!
夏劲道被杜言武一番话弄的哭笑不得,连忙道:“好,好,杜镖头你不要生气,我全部收下就是,不过我小混蛋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说着一手将面前镖师手中的银票接过看也不看揣到怀里,又接过那个包袱,对那个镖师拱手一礼道:“多谢!”
那个镖师道声:“不客气!”回转原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