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甘棠紧绷的心儿,稍许松缓了些。
来至宫门前,娘娘向甘棠道:“你回吧。”甘棠便施了礼,走开几步,扶素又紧跟上来,附耳道:“娘娘让我告诉你句话:放心。”
甘棠点了头,扶素又将一盏琉璃瓦宫纱灯放她手上,两人便散了。
甘棠提着纱灯缓缓走在卵石甬道上,心里头甚是无味得很。放了心又能怎样,放不下又能怎样?去得了翠微宫不过是娘娘的一根绣花针,去不得或者就成了德妃娘娘宫中的一根绣花针,绣花针和绣花针都要靠了主人的拿捏。又或者太娘娘嫌了自己让两宫娘娘闹气,撵了自己到了别处,兴许日子还更清闲。娘啊娘,若当初依了孩儿,让孩儿出家,如今岂不干净?
她走至下房,见其他人俱已安睡,遂草草梳洗睡下了。
宝麓郡主听着有了兴致,目光烁烁,瞧着德妃娘娘,似全然忘却了才刚的不快。余者俱听出了事情的缘由,却不去点破,且看两位娘娘擂台孰赢孰输。
贤妃娘娘在一边气定神闲,不搭德妃娘娘的话茬子,只夹了一筷子酱甘螺,慢慢品着。
此时一队舞伎上来,皆男儿装扮,手中握木剑,在一阵鼓声中劲舞起来。
皇上举杯,众人皆随了。甘棠一事遂略过不提。在杯盘烛照、袖舞歌扬中,众妃各怀了心事,说些现成话儿,行些礼节事儿。
甘棠一味的惶惑,自然没有了旁的心思,就成了那木头人一个了。
宴散。
甘棠跟了贤妃娘娘去往翠微宫。行至中途,就有一位甘棠不识的公公喘吁吁的小跑来,至娘娘跟前方站住,笑道:“贤妃娘娘今晚准备侍驾吧。”
贤妃娘娘却并未喜上眉梢,只说道:“劳烦姬公公亲自跑这一趟。”又转头向抱锦道:“明儿一早把红封儿给公公送去。”
那姬公公推委一番,也就拜受了。又凑近一步言道:“奴才有一句话,还请娘娘不要换了这锦裙儿才好。在席上奴才见皇上总看娘娘的衣裳呢。”
娘娘抿嘴笑了。待姬公公辞去,娘娘笑向甘棠道:“可听到了?我得再赏你个红封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