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来只问相爷一句:往日的承诺还算数吗?”
内院中的仆侍,我,都像是被玉骄自动视而不见,她只望着南宫绝,问道。
玉骄的态度很严谨,但南宫绝轻轻一笑,形态却是与之相反的漫不经心,竟是问道:“什么承诺?”
人怎会健忘至此?显然他是意在戏谑,甚至于不愿意履约了,玉骄饶是平心敛气,这一刻也不禁被激的怒火澎湃,但他按捺的还算好,只是哭喊道:“我嫁来汝阳王府,嫁给云溶明,你给汝阳王府的男人戴过绿帽子,汝阳王府失势,满门问斩后就娶我!”南宫绝在听到‘汝阳王府失势’几字时眉头一皱,听到‘满门问斩’几字时,眼底更是覆上了一层阴霾,这样的情绪变化,往日玉骄或者察觉不到,但今日敏感的她却是察觉到了,她哭喊了,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会娶我的是不是……“寒意覆上眼底,南宫绝几乎是想也没想就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玉骄一怔之下,哭声倒是止了,可止的恁突然,喉咙中咯噔了一下,才绝望地道:“你以前说的,你喜欢我,你爱我的话,也是骗我的?“南宫绝将剑交给笔,拉过我,望着我,春水般笑着,“这样的话,换作明月,就一定不会相信的。”
我捧着茶,淡淡抬眸望他,他与玉骄男盗女娼的事,把我牵扯进来做什么!
“北皇晟不知怎地,就是令我不放心,总觉得他会是我最大的敌人,我怎么会不留着一手?”
暗地里,一手将太皇太后推到与章武帝并驾齐驱政治巅峰地位的臣相大人—南宫绝两指抚摸长剑,慢慢笑道。
新帝即位,朝堂之事虽百废待兴,但目前最主要的是新帝祭祖、庙宗等大事,这些事宜自有礼部完善斟酌,负伤在身的南宫绝得章武帝特许在家养伤。
他肩上伤势虽然不在要害,但伤口深,照理说得静养个两三月,岂料他自身痊愈力那样地好,简直是健壮如牛,才忙完将窦建魁、保定帝一举歼灭,令保皇党摧枯拉朽一应的事,赋闲在家养伤期间,又与太皇太后背地里两相往来。
窦建魁于梵音寺调戏的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人,我甚至料定,在那时候,甚至更早,南宫绝就与太皇太后狼狈为奸了。
“我若喜欢一个女人,爱一个女人,是不会说出来的。”而说出口的,一定是假话。南宫绝笑着玉骄的话,望着的人却是我。
南宫绝的这番举动,却让玉骄将目光移向了我,显然也是知道我被南宫绝收入房中的事,玉骄怒我不争,哀我不幸,对着我哭骂道:“你真是瞎了眼怎么和他在一起!云霓裳,枉我一直那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对不起你,对不起汝阳王府,他做过多少对不起汝阳王府的事……”
在这一刻,我唯一反感的女人,玉骄对我的谩骂,却成了我这么久日子以来,听到的最舒心的话。
可是南宫绝已怒形于色,叱喝道:“将她带出去!”
虽然保定帝是灭门南宫世家的仇人之一,他助章武帝登上帝位一臂之力,可人家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他就绸缪着制肘人家的招数了!真真……我虽对章武帝背皇晟心有芥蒂,也不由替北皇晟觉得右愤可恨。
我捧着茶在一边侍候,九月这时节虽然不太热,但正午的太阳照射下,我穿这样的一身衣服全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的,太阳灼烤下,我还是热的虚乏,他正要练剑,笔喘着气跑进内院通报道:“相爷,王骄公主来了。”
自今年二月汝阳王府满门抄斩,半年来,玉骄已然是臣相府的常客。而一直以来,南宫绝对玉骄这位贵客可谓是殷勤有加,每一次玉骄到来,他都会陪着她去游园。我入住兰析院这两月,他更是屡屡将我锁在他卧房,他自陪玉骄别处去谈天笑地。可不知怎地,他在臣相府养伤的这一月,照理说,他负伤在身,玉骄来探望他,他会更觉得心里快活才是,可近几次来,他无不是冷而淡之,上一次,更是言辞犀利恶毒,不留丝毫情面对玉骄下了逐客令。
玉骄踏凌晨内院,想来因为屡次被羞辱,这次来见南宫绝,也没带一个宫人,独自一人前来。许是南宫绝上次将她羞辱的太过了,这一次到来的她,冷若冰霜,连身上服饰都是湖水蓝的清冷,不复往日的轻佻暴露。我一眼看玉,玉骄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映入眼中,这样的她,无疑更赏心悦目。也本来就是个美人,打扮的浮艳了,反让人觉得轻浮低俗,这样如一枝腊梅孤世而立,绽放寒香,倒增了傲世风华。
南宫绝抚摸剑刃回头,本来又要冷言冷语另以羞辱,乍见今日玉骄形貌,眼中掠过惊艳和愕然,一怔之下,羞辱的话倒是没吐出。